01、咱老家的冬天,那叫一个晴冷干寒,风刮脸上跟小刀子割似的,敞着嘴说话能冻着舌头。
傍晚天一抹黑,我妈从后院抱来秸秆,炕眼子窄得跟嗓子眼似的,得猫着腰往里塞。干秸秆一寸寸推进去,窸窸窣窣的,里头藏着的小猫给惊着了,一身灰跟刚从煤堆里滚出来似的,噌地窜到院里,哆哆嗦嗦抖身子,那怂样儿,我能笑半天。
烧炕这活儿,说好玩也真***——烧得好,被窝里暖烘烘的能焐到天亮;烧不好,前半夜烫得你跟烙饼似的翻来覆去,后半夜冻得缩成个球,连裤衩都想裹身上。
我那点烧炕的破经历,说出来能让您笑掉牙。

有回我扇得太急,火舌直接从炕眼子窜出来,好家伙,把我眉毛燎得干干净净,跟刚刮了痧似的,我妈见着就乐,笑了我半拉月。
还有回柴塞多了,烟囱里的烟油子给点着了,火苗子顺着墙往上窜,差点把房顶掀了,我爸抄起扫帚追了我三条街,骂我是“丧门星”。
最绝的是一回,忘了掀帘开窗,烧完炕一进屋,浓烟呛得人眼泪直流,跟进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似的。那晚上做梦,我都梦见自己成了块烟熏腊肉,还是五香味儿的。
您说邪门不邪门?这些丢人现眼、呛得人直咳嗽甚至差点把家烧了的破事儿,我现在想起来,非但不觉得磕碜,反倒浑身暖烘烘的。说白了,那不是炕烧的热,是心里的破事儿裹着烟火气,就都成了念想——装什么深沉,咱胡同里的人,念旧就念得明明白白,不玩那虚头巴脑的。

02、我以前是待见冬天的——至少没进城里之前是
咱农村娃眼里,城里不是啥高不可攀的跳板,就是个能扒着看世界的窟窿。从穷乡僻壤的村子扎进灯红酒绿的城里,见着那些五花八门的活法,你说我心里能没点晃悠?
别扯什么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”,城里人过冬的招儿多了去了,能把日子折腾出花儿来。除了火锅涮肉冒着热气烧心窝子,光那出行的路子,就够让我明白人和人的差距能有多大。
有年寒假结束回学校,从地铁口到学校就一公里路,我拖着行李箱跟拖块大石头似的。天灰蒙蒙的,还飘着湿雪,脚下的雪化了又冻,踩上去黏糊糊的,跟踩烂泥似的。那会儿我直犯晕,琢磨着我这哪儿是去念书,分明是在硝烟刚散的战场上瞎溜达。

路过的汽车更把我这自怜劲儿勾出来了。一辆辆认识的、不认识的小汽车打我跟前窜过去,屁股冒着凉烟儿。我盯着那烟,居然跟老家烧秸秆的烟混一块儿了,脑子里立马蹦出家里的土炕——那才叫真暖。
嘿,说白了,打那会儿起,我才算咂摸出味儿来——这人跟人,原来真不是一个地界儿的。
03、成都的冬天,跟没打招呼似的
刚踩进11月的门槛,成都这冬天就跟急着投胎似的,提前蹦出来了。

一个月里二十多天见不着太阳,天阴得跟泼了墨似的,潮得能从墙缝里拧出水来。这破天气不光勾出些糟心回忆,还把我那点对太阳的念想勾得抓心挠肝。
最近天天往家打电话,以前我最瞧不上电话里聊天气的,觉得忒没劲,现在倒好,张嘴就急赤白脸地问:“家里天儿怎么样?”
“阴天。”我爸每次都跟没事儿人似的,语气平得像块板儿砖。
“又阴天?”我那点儿盼头跟被针扎的气球似的,一天天瘪下去。

“这月份,阴天不是常事儿吗?”我爸慢悠悠解释。
这话听着耳熟,跟哪本闲书里写的似的,没什么道理,但你还没法反驳。
没跑儿,今年是我头回在南方过冬。早听人念叨南方的冬天邪乎,温度没北方低,可那湿冷跟小刀子似的往骨头缝里钻,就是不知道成都的隆冬是不是真这么熬人。
我就一件棉服,想着上网淘件合适的。好几年没置办冬装,早忘了这行当的价码有多黑——冬天的衣服跟抢钱似的,随便一件就敢喊一两百,真当咱的钱是大风刮来的?

四月那会儿一百块钱买三件短袖,穿得挺痛快,到冬天连件正经保暖内衣都买不起。可街上的人早裹上羽绒服、冲锋衣了,花花绿绿的,不用问也知道,咱买不起。
说白了,衣服贵不赖商家,就跟天儿冷不赖老天爷一个理儿——你扛不住,算你活该。
体面这玩意儿
这两年,“体面”俩字儿快被人嚼烂了。

有钱人玩体面,那叫顺理成章——手里攥着钱和资源,装优雅跟喝凉水似的,没人说啥。可这词一旦从底层人嘴里蹦出来,风向立马变了:原先的赞同全没影,全换成阴阳怪气的挤兑,跟见着贼似的。
“您那叫体面?纯属摆排场!”
“穷人谈体面,那不是奢侈品,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!”
合着现在社会达成共识了?但凡你想过点超出自个儿身份的日子,就是错,就是异想天开?

先别急着骂底层人,您先掰扯明白,他们到底想要啥?是冬天住大暖房,穿几千块的羽绒服,搁家开着暖气烧钱?
屁!饥寒交迫的日子早过去了。现在物质够足,贵的暖和咱买不起,便宜的还不能有?百十来块的棉袄照样挡风,农村的土炕烧起来比啥都热乎。
普通人要的不是啥山珍海味,就是个能追求点好日子的权利——不用因为想过得舒坦点,就被人戳脊梁骨,遭人白眼儿。物质上的差距已经够闹心了,连这点精神上的公平都要抢,那社会不越来越凉才怪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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